姚氏的心思,果然被她的引了过来,拿起和离书看了半响,脸上的神色好看了一些,这算是意料之外,莫家那些死要脸面的人,居然肯让她教养孩子,真难得!

    半响之后,却是伸手,将锦好搂在怀里:“你啊,怎么心里就想着我,不替自己想想?”

    析产分居变成和离,以锦好的转移话题的态度,就知道是这孩子做了手脚,她不怪锦好欺骗她,只怪自己没用,心疼锦好日后的婚嫁。

    锦好认真的看着姚丽娟,知道这事半分马虎不得,若是不能让姚丽娟释怀,这将成为她一辈子的心里负担,所以用一种再认真不过,和完全不符合年纪的谨慎语气,道:“母亲,这和离的主意,我是想了很久,想了很明白之后,才做下的,就是大舅舅也是在我劝说之下,同意的。哄母亲签字画押,也是我自个儿想出来的。所以,我比谁都想的清楚,想的明白,我也同样明白母亲离开莫家之后,对我,对您腹中的弟弟/妹妹代表的是什么?弟弟/妹妹现在还未出世,婚嫁的事情,对他/她来说,还是太遥远的事情,可以暂时不去考虑他/她以后的事情。至于我——”

    她勾起一个讥讽的笑意:“母亲,你想想看,就算母亲你不离开莫家,就算我是莫家二房的长女,还不是可以随时被抛弃的棋子?一会儿被当做礼物送给别人,只求保住莫家的脸面,一会儿又当做攀附富贵的梯子,那样的日子有什么好的?其实母亲,眼前这样,您离开莫家,带着我,不比留在莫家好吗?至少他们下次想卖我的时候,您就会有独立的发言权,而留在莫家,您除了顺从,还能做什么?从这里看,女儿倒是真心的希望你离开。”

    又冷笑了一声:“就算不离开,凭着祖母的强势,父亲的冷淡,咱们母女总会有一天,在莫家变得可有可无,到时候,咱们和您腹中的弟弟/妹妹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伸手,拉住姚丽娟的手:“母亲,与其将命运交给别人去掌握左右,为何我们不能自己争取想要的生活?倘若咱们连现在都过得不好,又怎么说以后?所以,我心里认为,母亲和离,对我,对您腹中的弟弟/妹妹都好。您说是不是?”

    姚丽娟细细的盯着锦好的眼睛,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神色,锦好不避不闪,直直的与她对视,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她也真的没有弄虚作假,这些话,虽说有安慰姚丽娟的成分,但也的确是她的实心话:莫家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能离开,对她,对姚丽娟,对孩子都是极好的事情。

    姚丽娟看了许久,面上才终于露出一点微笑,也释怀了一些:知女莫若母,锦好有没有说真话,她虽然不能完全的确定,可是却还能看出蛛丝马迹来,可是这孩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她是真的觉得离开莫家,比留在莫家对他们都好。

    锦好看出姚丽娟的松动,立时又加了一把劲:“当然,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自然也是想母亲好的,而我的亲事,我也思虑了许久,若是要用母亲一辈子的孤苦,去成全对方的脸面,这样的人家,我是万万不肯的。”她将脑袋歪在姚氏的怀里:“母亲,人这辈子图的就是一颗心,若是因为什么脸面,财富,地位,权势才做下的亲事,女儿不稀罕。”

    她轻笑一声:“母亲,这何尝不是好事?这样更能参考对方的真心,也省的我日后所嫁非人,是不是?”

    这是锦好的真心话,亲眼瞧过姚丽娟的婚姻失败之后,她对婚姻真的不那么期待了,她现在自己有钱,还折腾着和那两位贵公子合伙做生意,一心发家致富,日后赚了银子,喜欢怎么花就怎么花?

    若是这辈子能幸运的遇到那个命定的人,不问贵贱,不问世俗,她定然真心相待,生儿育女的,一辈子相扶相靠。

    倘若不能,她倒是宁愿一个人就这样过,绝不会胡乱的将自己嫁了出去,也不会认为世俗中的好夫婿,就是自个儿的选择标准。

    像莫二老爷这样的人,她绝不想重蹈姚丽娟的选择!

    姚丽娟被她的一番歪理,说得哭笑不得,敢情到了她这女儿的嘴里,和离居然成了好事,啼笑皆非的点了她的鼻头:“哪个小姐,像你这般亲事,亲事的挂在嘴上的,真不羞!”

    锦好的小脑袋在姚丽娟的怀里拱了几下,拱的姚氏最后那点怒气也消了去,母女二人在榻上嬉闹了半响,一室的温情,看得伺候着的春花,脸上也多了欢颜——和离又怎么样,只要有五小姐在,夫人这日子就不会差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