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静静地划过苏漫娇嫩温柔的脸庞“请殿下自重,妾身现在是许安侯的侧室了。”

    苏漫心里只有郎无情妾有意,无法理解宁康王的困境,酿成了大错。多年后,宁康王自身难保,逃离上京之前,派人给苏漫递信,她才明白,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宣阳长公主一直以来都是裴氏与苏漫之间的线人,裴氏没有生育能力,近十年来一直将子宗视为己出,无比疼爱。山雨欲来,裴氏表明希望苏漫能暗中保护子宗,于是在她被杀害的几天后,苏漫吩咐身边心腹带三少爷许十安出府游玩,见到宁康王世子后,引十安与其谈话,务必确定十安会带他回府。

    多年后,苏铸临终前才见到了亲生女儿。苏漫回府三日,为父亲守丧,其间将当年真相告知兄长,苏幕,并乞求苏幕暗中保护她的两个儿子。

    “漫儿,你糊涂!他是宁康王世子,这太危险了!”

    “兄长,漫儿从小到大敬重您,漫儿只求你这一件事。侯府不安全,总有一日事情会败露,我会让安儿带着世子来投奔您的,请您多多担待!”说完,她跪下身来,对苏幕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苏幕就灯看着自己的妹妹临终前交给她的贴身玉佩,这玉佩本来是随着子宗的襁褓一同送往宁康王府的,裴氏命人送了回来,说是会暴露真相。裴氏从来都不是善茬,多年来,千方百计利用娘家在朝廷的势力,阻止宁康王再去苏州,每个入府的妾室,都要经过她的筛选。就是这样一个狠毒善妒的妇人,把所有的温柔与爱意献给了子宗。子宗的童年过得十分幸福,先皇时常叫他去宫中过夜,宁康王心中爱着苏漫,每每看到子宗,就会想到他留在苏州的一切温存和自由,宁康王府上下众人,没有一人不知道王妃疼爱世子,生怕出了差错。

    子宗何其无辜,成为政治牺牲品,所有的荣华富贵转瞬即逝,养尊处优的生活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让他再次选择,他宁愿死在那次暗杀中,与母妃一起倒在皇陵山头,多年后白骨被风吹散,没人记得当年的曲折离奇。

    段涔一行人在南阳郊外找到一家破旧客栈,准备将就一晚。

    临春替他将脸上的乳胶用热水冲洗,不一会儿,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显露了出来,段涔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面露烦躁“无耻老贼!明明是我发现的人,父亲却让他来审问!”

    临春赶紧挡住面前的乳胶,生怕段涔用袖子将它们打翻。赔笑道“门主,他眼下是教主眼前的红人,您应规避正面冲突才是。再说了,就他那脑子一直被教中人诟病,教主慧眼识珠,断不会一直宠幸他的,到时候,有什么重要的事,还不是交给您去做。”

    “那倒是行了行了,弄完没有,我困了。”段涔不耐烦地摆摆手,催促着面前的人。段涔是个生得极好的男子,二十五六的模样,肌肤白净细腻,眼波流转,唇色鲜红,时常一副漠然冷淡的表情,性格暴戾,以一手销寒掌坐上门主之位,更擅长使用暗器。段洵是个讲求武力征服众人的莽夫,除了段衡之外,手下没有什么能献计的谋士。

    段涔倒是机灵,但小聪明用不到正途上,与段深争夺职权多年,段洵眼不见为净,任他俩争斗,从来不站出来说话。段涔气父亲的胆小懦弱,更气阿谀奉承的段深,于是干脆将任何情报直接交与陈蒯,跳过浊莲教的审查。陈蒯为此多次警告他,万事小心,不可轻易往京中送信,段涔当耳旁风听了,没放在心上。

    借着南巡的借口,陈蒯带着几名精英暗卫在夜晚悄悄潜入客栈。段涔焦急地等在房内,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终于有人来传话“门主,陈统领到了!”

    “快,快请进来!”

    陈蒯进屋,脱下连帽斗篷,抬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屏退浊莲教弟子,只留下段涔和他身边的近侍,吩咐自己的手下去门外守着“涔门主,开门见山吧。”

    段涔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才坐下说道“劳烦统领亲自前来。想必深门主炼出冰魄摄元毒的消息,您已经知道了,父亲有意将围剿青城寨的任务再次交给他去做,在下多次与父亲理论,无果,这才来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