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关陇豪强的融洽关系,也是宇文泰在贺拔岳死后能够继任首领的原因之一。

      关中古称天府,但自魏晋以降便杂胡充斥,至今仍然不乏氐羌匈奴胡众,几百年守卫乡土,民风也都彪悍骁勇,若加以有效统合,绝不逊色于六镇所谓的国之心腹爪牙。

      如今的沙苑,已经有些名不副实,沙丘不复、绿树成荫。其中还有大片的草场被圈起,用作放牧牛马。

      沙苑之战结束后,宇文泰下令凡所参战将士每人植树一株,几年时间过去了,不只防治水土流失卓有成效,这里也成了许多西军老卒追缅过往的一处胜地。

      营盘之间多见老卒在林间游走,不时发出兴奋喊叫:“这株树是我植下,没想到已经粗大近围!”

      也有老卒涕泪声:“当年便劝阿兄栽植长命树,偏植歪柳……树还在,人却无,有生之年,必叫东贼血债血偿!”

      耳闻目睹人生百态,李泰也渐渐明白宇文泰为何着令败军将士们前来沙苑驻扎。

      他不知宇文泰有没有看过东晋桓温的传记,听没听过那句“木犹如此、人何以堪”。

      但沙苑植树所蕴含的情怀又比当年桓温的感慨壮阔得多,这里记录着西魏立国以来最辉煌的大胜,对军队士气的凝聚与激励无疑是胜过千言万语。

      特别是那些几从征战的老卒们,重临故地,心中更有诸多感慨滋生,邙山战败的阴霾得以大大驱散。

      队伍驻扎完毕后,若干惠便离开沙苑往华州霸府而去。

      李泰一行也得优待,在洛水西岸享有一处独立的小营,不与其他部伍混处。

      沙苑对西魏军队虽有特殊含义,但他也不是早年便入关中的老军,揽胜感慨一番之后便也罢了,没有太多的情怀激昂。

      只不过受此营伍氛围感染,他的心情也难免变得豪勇壮阔,对自身、对部曲们的战斗力产生了极大的研究兴趣。

      此身并非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士族纨绔,这是让李泰最感到满意的地方。

      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而来的灵魂,他倒不奢望自己成为一个勇冠三军的猛将兵王,但既然已经投身乱世,个体能够拥有一定的战斗力,遇到危险时自然也多几分底气。

      行军多日,他对这具身体已经适应许多,原本很少骑马,也因身体记忆的缘故逐渐掌握了马术。并在若干惠离营之前,厚着脸皮讨来一根马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