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灵染背上疼痛异常,心里更是疼痛得无以复加。他要离开雪家,以后不再认父、认母、认姐,不再是这生他养他的雪家人?他的双手攥得深陷掌心,指尖刺入了血肉中,怎么能背出家门,六亲不认。

    可是,如他都不在身边护着她,那么她自己一个人又该怎么办?

    她是无辜的。

    可是谁又能相信?

    此事,他更不能与任何人说起。后宫和朝堂两处,如今皆环敌无数,若她失去了皇权,失去了助力,必将成为最惨烈的替死冤魂。

    雪灵染咬住下唇,泌出了一滴滴的血珠,滑落了他的下颌,洇在地上。

    他的箴默不语,让雪松明恨怒不满之余,觉得此事还可以回圜,便说道:“今日收拾一番回宫,明日为父等你的消息。若三日无信,为父便开宗祠,销族谱,除姓名,你好自为之。”

    语毕,不欲多待,怕自己再见着他这副不知悔改的疯魔模样,会忍不住将他抽至四肢残疾。纵是养一个残疾,也好过容忍一个即将要拖累全族的祸害。

    杜衡被遣进来,瞧住他这一副狼狈形容,不由目瞪口呆。在他的印象中,公子永远是清冷自持,极少与家主争端,更从不曾被惩罚过。

    更何况是如此惨烈!

    杜衡倒抽了一口冷气后,急忙上前将他由地上扶了起来。

    雪灵染疼得咬牙,面容扭曲,却即刻问道:“夫人与小姐呢?”

    杜衡看着他衣上的血痕都感觉到疼痛,一脸安慰地回答道:“今日,小姐陪着夫人去‘钟灵寺’上香了。”

    “也好。”雪灵染点了点头,心中安定了几分。他吩咐道:“你去将水盘、伤药和衣裳拿到这里来,悄悄地整理后就立刻回宫。千万不要惊动了祖母,更不要让夫人和小姐知道了今日一事。”

    父亲且气成了这样,若让祖母、母亲和长姐知道,怕是不知要让她们多为自己担忧了。

    镇国侯府的密室中,一盏鹤嘴铜灯照明。

    通明的室内物件齐全,布置沉肃,山形香炉里篆香袅袅,熏得室内一片清冽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