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第依然看着天空,他忽然想到自己的父皇。人们都说他嬉于床笫,不理政事。就连大臣也曾私下议论,如果不是刘誉荒淫无道,迷恋美色,就没有白柏山起兵造反。那么就没有他冀北王秦守国这个狗屁异姓王爷。可是就算自己的父皇刘誉没有让白柏山造反,那日后的北蛮入侵、西疆侵扰这些战争里秦守国不会站出来吗?

    他记得父皇临死的时候把自己叫到屋内对他说:“朕这一辈子不是什么好皇帝,以后那史书里给朕的定义肯定是那荒淫无度的昏君,这一点朕认了。但是你可知道朕在位期间,这个国家一寸疆土都没有被北蛮和西疆的蛮子侵略。有些大臣背后议论朕,说朕不仅荒淫无度,还把自己的江山拱手给别人,竟然封出个异姓王爷给那个秦守国。可能连你也觉得父皇这么做不妥。但是你可知道这秦守国为人忠诚,治军有方,只要有他在一天,这大晋就有一天的安宁!说了这么多,朕这一辈子活的还算自在,是那笼中雀中最欢腾的一只。多少人都想做皇帝有着无数的权利,但是等着真做到这个位置了,他们就会明白,皇帝就如同被人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我们比那些鸟多的不过是一些看似随心所欲的权利罢了!所以朕死后,你就是下一位皇帝!朕不求你为了我平反,那史官爱怎么写就怎么写,该

    怎么写就怎么写。朕也不求你做个名垂青史的皇帝,只要你能坐稳江山,并且过的舒心就好!”

    刘第活了二十一年,他的父皇刘誉和他说过的话加在一起也没有刘誉临死时说的多。

    当时刘第还不明白父皇刘誉的话,在他开来,这当上了皇帝就有了无上的权利,又有谁能够禁锢自己?

    可是等他做皇帝久了他才明白父亲的话。他们做皇帝的确实如同那困在囚笼中的金丝雀一样,每天只能禁锢在这皇城里,无论到哪都有一大群人拥护,就是三急去蹲个茅坑都有多事的太监喊上一句:“皇上出恭啦!”

    在那朝堂上,左右宰相勾心斗角,党派之间互相博弈,自己这个皇帝说是坐山观虎斗,实则身卷其中。每个人都要逼自己给他们说法。

    可自己是谁?是皇帝!

    但就算自己有心把他们都清除掉,可这些老奸巨猾的狗贼一个个的党羽都过于庞大,这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自己根基不稳哪有把他们连根拔起的本事?

    这还不算什么,回了后宫。那三千佳丽一个个为了以后当上皇后,一个个勾心斗角,为了得到自己的宠幸不惜串通太监和宫女谋害她人。

    自己每天活在这座皇城里,过着重复的生活,看着四方的天空,这和那金丝雀到底有什么区别?

    刘第突然心生羡慕,他羡慕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冀北王的儿子秦武元。他羡慕那个同样身份高贵的世子却不被禁锢,而是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毫无顾虑的闯荡这个江湖。

    由羡慕便会生出嫉妒,由嫉妒就能生出恨意,这就是为什么刘第想要除掉秦武元的原因。

    他秦武元越逍遥,他刘第就越不想让他活!

    刘第收回思绪,他吐了口浊气,突然觉得有一丝寒冷,这时他才知道,现在已经入冬了。

    他看着那块没有云朵的天空,痴痴地说道:“朕才不是坐井观天的青蛙,更不是什么供人观赏的金丝雀!”

    他的目光中带着坚毅,脸上的神色冰冷。刘第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始终离自己只有一步远的曹韦京,他不知道这个京城第一高手是真的忌惮自己还是什么,总是和自己保持这样的距离。不过刘第想了想,以曹韦京的实力根本不会忌惮自己,他就算想杀了自己,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反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