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兴却有自己的考量。

    这么大的工程量,肯定是要借助临安周边百姓的力量,就算是裴家愿意出钱,可若是落下个好大喜功的名声也不是件好事。

    他不仅顺着郁棠说话,还朝着裴宴使着眼色,道:“我倒觉得郁小姐说的有道理。万一州里有徭役下来,倒不好与府衙相争。”

    郁棠觉得还是胡兴说话高明,忙笑道:“何况修渠不是件小事,人工、材料都要事先准备,人工好说,材料却要四处问问,很多地方夏季都是枯水季节,也不知道好不好运。”

    裴宴并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大工程,他在意的是胡兴朝他使的眼色。

    通过这几天看胡兴办事,他对胡兴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让这人办点正经事他可能有所欠缺,可在察颜观色,卑躬屈膝这一点上,裴家的几个总管也好,管事也好,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

    把他安排在后院,还真挺适合他的。

    裴宴没有做决断,而是岔开了话题,说起种桃树的事:“胡兴,青州那边很熟,树种的事就交给。这两天尽快安排下去。若是需要去趟青州,跟阿满说,让阿满给安排。还有陈大娘那边,也要打声招呼。至于在府里的事,暂时就交给阿满,由阿满分派下去。”

    这就是让他顶着总管的名头却干着管事的事了。

    胡兴有点懵,但他不敢反驳裴宴的话,连忙躬身应“是”,态度不知道有多好。

    裴宴就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和他说着话,却朝不远处的杂树林里走去。

    要不怎么说胡兴是个人精呢。

    他立马跟了上去。

    裴宴这才压低了声音问他:“刚才看我做什么?”

    胡兴弯着腰忙道:“我瞧着郁小姐不是十分愿意的样子,想着有些事您要不听听郁小姐的?我瞧着从前老太爷和老安人的时候,老太爷从来不在明面上反驳老安人的。何况郁小姐身边都是您的人。”

    他爹的确在外人面前从来不曾反驳他姆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