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两个词在赵凌的脑海中浮现的那一刻,他鼓起勇气朝着龙案的位置靠近了几步,张了张嘴,略显笨拙,道:“刚听您说,您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服用毒药,那些药真的无碍吗?”

    昭和帝像是听错了什么似的,吃惊的看着赵凌,半晌后才回过神,开心的连笑都快忘记,忙摆着手道:“无碍的,真的无碍的,朕身边养的那些太医又不是用来看的,他们里面有些人还是挺有些本事,除了让身体发了点福,其他并无大碍。”

    赵凌抿了抿嘴,道:“那以后也别再吃了,您现在年纪大了,不能随便再糟践自己的身体。”

    “好!父皇听你的,都听你的。”

    昭和帝想扶着龙椅站起来,可是因为身体里的余毒未清除干净,所以努力了好几下都没起来,最后反而累的粗喘了几口气。

    赵凌看见他的动作,像是忘记了刚才的尴尬,赶紧快步走上来扶住他,道:“您的身体现在还未完全康复,还是别乱动比较好;等会儿儿臣就去找太医来看看,父皇您放心,姜家和投靠姜家的人基本上都被儿臣控制起来,现在整个皇宫上下都很安全,不会再有人来伤害您。”

    说完这些,赵凌就想抽回自己搀扶的手,可是他手上的动作刚一动弹,就被昭和帝突然按住。

    赵凌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的父亲拉上手,表情中带着吃惊和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不过好在他并未挣脱。

    昭和帝紧紧地抓着赵凌的手,他很清楚,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主动牵上他,这个孩子,他从小就亏欠他太多,让他不仅失去了母亲,甚至也相当于失去了父亲。

    在他童年成长的那几年,其实他都有在私底下悄悄地关注他,他知道他之所以会这么懂事,是因为小的时候受的挫折和磨难太多了,不然也不会让一个小小的孩子在还是稚龄的年纪就已经成熟的像个半个小大人。

    想到那些年他亏欠这个孩子的一切,昭和帝就忍不住眼底的酸胀,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凌儿,父皇对不起你,父皇不祈求你的原谅,只愿你能平平安安、长寿喜乐。”

    如此简单的祝福,是出自与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最真挚的祝福;此刻,昭和帝没有将赵凌看成是未来的储君,也没将他视为能独当一面的男儿,而是将他看成了一个孩子,一个自小就失去母亲,孤独无依的生活在后宫中的可怜孩子。

    赵凌垂下头,他不太去敢看昭和帝此刻含泪的眼睛,停了许久之后,才听他声音嗡嗡的说:“月儿说,其实您是爱我的,是不是?”

    昭和帝知道赵凌口中所提的月儿应该就是靖北侯府的女儿楚星月,那个当初被他指给他的王妃;没想到那个孩子竟是如此通透聪慧,竟然能够看透他的心思,给他的儿子说出这样的话。

    “凌儿,父皇有很多的身不由己,父皇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想告诉你,父皇有九个儿子,几乎都是一视同仁,可若是真让父皇平心而论的话,父皇的确是更要偏疼你一些。”

    赵凌猛抬起头看向昭和帝:“那为什么在儿臣年幼时,您要那样对待儿臣?所有人都指着儿臣说儿臣是您最不喜欢的儿子,还说您之所以将儿臣丢到战场上,也不过是想让我在您面前消失罢了;皇后在后宫中一手遮天,儿臣每天都活的战战兢兢,那个时候,您若是真的心疼儿臣,哪怕是稍稍施以援手,儿臣也不会在年幼时过的那么凄苦;父皇你可知道,儿臣虽是皇子,可是在后宫里,连一个得权的太监都能欺负儿臣;那个时候,您可曾可怜过儿臣?心疼过儿臣?”

    “朕当然心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