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的黑山军虽然势力庞大,却失了当年的信念,他们已经从一支为生计所迫而不得已反抗的义军,变成了真正的寇匪。

    什么是寇匪?贪生怕死、见利忘义、恃强凌弱、欺软怕硬,这才是寇匪!若是五年前的于毒,恐怕真会选择与卢公拼个你死我活,就像当年的黄巾一样。”

    李澈揉揉眉头,这些老一批的黄巾军渠帅,事实上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如果没有些过硬的本事,早就被汉军剿了,也不会得到那么多人的认同。

    那时黑山军的前身,还是张牛角统帅,攻打钜鹿郡治瘿陶县都艰难无比,甚至折了老大张牛角。

    当年的于毒也是奋勇死战,厮杀在前的猛士。然而这五年来,黑山军过的太滋润了,汉灵帝给了张燕一个平难中郎将,就近乎将冀州卖给了张燕。

    以东汉王朝的军制,在中央不出兵剿灭的情况下,地方上只能是尽力维系自家城池的安稳,广袤的乡村田野只能靠百姓自己防守。

    民风彪悍的便能结寨自保,修建坞堡;民风软些的,只能任由贼寇来去自如。

    这几年对于黑山军来说,冀州有如后花园一般,还能时不时的入寇河内打打秋风。

    这般轻松的日子过惯了,于毒又如何甘心回到五年前那朝不保夕的生活中去?

    想到这里,李澈有所感慨的叹道:“所以,一支军队一定要有自己的信念,没有信念的军队只能靠利益去维系,一旦面对更大的利益,那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背叛。

    这个信念不需要太过高大全,只要能让人感同身受即可,军队游走于生死边缘,是最热血也是最冷静的地方。

    空洞的忠诚无法维系,纯粹的利益也太过苍白,唯有感同身受的信念才能让他们热血沸腾的投入进去。”

    吕韵自动忽视了李澈口中的“义军”等词,若有所思的问道:“比如当年的张角?”

    李澈点点头,又摇摇头,叹道:“张角的成事虽然多亏了朝廷的‘帮助’,但其人确实是不世出的奇才,能深深抓住底层百姓的心,让他们为之疯狂,为之赴死。

    但他的口号是有问题的,与其说他的口号有多好,倒不如说是朝廷此前太烂了。他能乱天下,能给世人敲响警钟,但他终究不是安天下的那个人。他那一套诱惑百姓的方法,我不认同。”

    见吕韵又想开口,李澈摆摆手道:“别急,这方面我还在整理,思想上的东西不能一蹴而就,也不能胡编乱造,总得拿出让人信服的东西来。”

    吕韵也只能郁闷的点点头,又问道:“那明远认为卢公与张燕谁能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