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姝点头。

    官爷打量着她不说话,随后长叹一声,“你当我是不小心落水?只因为我是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偏偏安国公府看中一个人要当这个官。”

    他说罢便拂袖走了。

    事情办不成了——这当官的自己在权贵面前都只身难保。

    她的卖身契还在病痨鬼手里,跑了就是逃奴,还连累家人。一时间她有种求告无门的悲哀……步兵哭穷途,尽矣

    正绝望,邻居大嫂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叫:“荣姝,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你男人死了,快回去,快回去!”

    啊?一夜之间新妇变寡妇了?

    荣姝吃了一惊,还未来得及细问,那大嫂子已拽着她飞快往家跑。

    那个破破落落的小院,早已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荣姝拨开人群走进去,就看到那病痨鬼横尸当场,双目紧闭,脑后流血,他胸膛上还放着一张纸,荣姝眼尖,一眼发现这是她的卖身契,那上头还沾了病痨鬼的血。

    荣姝下意识的把纸捡起来看,上头写着“何年何月何日,何方人士,甘愿卖女为奴,准折五两银子,立此字据……”

    还未看完,外边便又吵嚷起来,竟然是安国公府派人来看,荣姝一瞧着阵势,心里便知不好,这国公府平日对这所谓“远支”,十分不待见,巴不得他早死,但如今他死了,却要大张旗鼓,为他讨个公道,以表“一家子骨肉”的深沉感情。

    来的是安国公府大管家,还跟荣姝有些交情,

    他看看尸体,再看看荣姝,面上显出一丝不忍,但随即就虎了脸:“先把这小媳妇关起来,审问清楚了,国公府正派玄孙,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辱的!”

    荣姝的心顿时荡到了谷底。

    安国公府,许子明听说此事,一溜小跑去见国公夫人,一撩袍子跪在地上。

    “母亲,荣姝是个再乖巧不过的女儿,平日里做事就勤勉谨慎,嫁给了这样的男人,也是逆来顺受,她哪里会杀人?你病痨鬼自己因赌生事,斗殴殒命,干荣姝何事?这般弱质纤纤的女孩子如何杀得了一个男人?”

    他不求情还好,一开口,国公夫人的脸色愈发难看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还对那小贱蹄子念念不忘?怪道师傅说你最近上课老走神儿,写个文章做个诗,都要扯到女人,可见是心思不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