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放下手里的公文,站起身靠近韩逢,低声道:“怎么了?王国舅来做什么?”

    “没什么,”韩逢余光落在钱不换的背影上,“时候也差不多了,去审张风喜。”

    张风喜入刑部后一直没停过受刑,从起初的震怒到之后的忍耐再到现在的恐惧也不过短短几天而已。

    他发现面前的两位刑部官员是真的奔着‘弄死不论’的心态在审他。

    “张大人,”那个看上去相对温和的林大人又开口了,“你挪用军饷,伪作证物陷害下属,这两件都是证据确凿,按律例,这可是抄家流放的大罪。”

    张风喜嘴里正滴滴答答地流着血沫与唾液的混合体,眼白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由锁链吊着,才不至于跪落在地。

    人的承受能力往往要比自己想的更强。

    张风喜还保留最后的一丝希望。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抄家也比杀头强,他本就出身不高,大不了不过是从头再来,他还有希望……

    “你是不是觉得你还有希望?”韩逢沉沉地开了口,“有人会帮你?”

    张风喜背上一凉,韩逢与林奇却都不再开口,转身一起走出了牢狱中。

    出了狱中,林奇绷着的脸色放松了,“张风喜应当撑不过今晚了,明天他这张嘴就该撬开了。”

    时间对于张风喜来说格外漫长,尤其是在黑暗阴森的牢狱中,人已经被放了下来,躺在潮湿的地面,接连几日所受的刑罚在暗涌的记忆中悄然浮现,一点休息的时间并未让他感到解脱,而是让他终于有时间来回味那些噬骨的疼痛。

    韩逢留下的那一句似是而非意味深长之语更让张风喜沉溺于可怕的幻想中。

    他会被放弃吗?

    肉-体的折磨与心灵的惶恐交织在张风喜脆弱的脑海之中,往事桩桩件件好坏参半地一齐向他涌来。

    他目光呆滞地望向顶上那一扇流动着月光的小小窗户。